2001年,那时候我正读小学六年级。平常的年份,平常地憧憬自己的未来,平常地开始懵懂。这一年我却知道了一个人,一个被上一辈形容是眼睛一定长得超不好看,不然怎么老是用头发遮着自己的眼睛的人,一个影响了整整一代人青春年少懵懂无知装酷憧憬个性的人。我打赌,在我们当中,当年那张红色的帽衫遮住大半边脸的专辑封面在很多人心中是属于想起他,闭上眼睛就能浮现的画面。那个时候有多少人开始从各种渠道了解这个人的背景,经历,从各种渠道听他的歌。那时候,他的歌总能带得起我们心中属于那个时候的情愫。
2011年,我都开始22岁了,平常地思考为什么世界不是我们当初想象的那样,平常地不时地想为什么青春总是无聊的日子多于充实的日子,平常地想为什么每个当初没有烦恼的人都有烦恼,平常地想为什么我就不能像我最初想的那样折折腾腾疯疯癫癫地活下去,平常地想为什么总是看到那么多人的抱怨。这一年,我开始越来越喜欢听那个唱着《浮夸》解释自己的疯癫,造型经常很夸张,唱歌却很有磁性,唱错了歌词会跪地向作词的林夕求原谅的人,已经开始喜欢那种慢条斯理的叙述曲风,但是注意力却总是放在那些歌词之上。
当初,JAY每年只要出新专辑,有多少人会抢着听是什么感觉,没有网络的日子盗版CD,盗版磁带,各种能够发出声音的介质都是那时候炫耀的资本。慢慢的我们发现我们不太关心JAY的新专辑的事情了,08年以后的专辑甚至一首歌都不知道,我们失去了当年能够熟练地分类哪首歌属于哪个专辑的能力,因为那些撩动心底的旋律不再,那些轻快的曲风已经不能激起我们装满各种烦恼,缺乏憧憬,只有现实的共振,没有人再去在意吐字不清会有多牛逼。
当初,大多数人仅仅知道Eason这个名字,部分知道他当初那首《谢谢侬》,因为里面有句不是普通话的歌词,年少的猎奇让我们对这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上瘾,虽然只有一小句。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十年》知道Eason这个人,开始知道他的造型。再后来,我们返回去听他以前的歌,才发现原来在《谢谢侬》那张专辑里还有《你的背包》这样有内涵的歌曲,然后我们发现了在它之前还有《K歌之王》、《低等动物》这些同样歌词隐含的意义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多的歌。
2003年,Jay的《叶惠美》和当时那本《D调的华丽》让无数的我们羡慕那些有这些物品的人,无论是在爱情、事业、聚焦点方面Jay已经是大红大紫,那个时候多少人会装逼地学着《以父之名》里面那些不知道哪国的语言。不过那个时候Jay没有和Jolin分手以及后面种种新闻让我们很多人觉得一种可惜感。这样才有了去年所谓“双J同台”,无数的人又开始了他们的想入非非,但是却没有了当年的那种心境。04年《七里香》和05年的《十一月的肖邦》以及中间的两张EP使得那几年一旦有人问,谁是中国最红的男歌手,我想大多数人根本不用思考直接会回答:“周杰伦”这个答案。
同样是03年,这个叫Eason的还没有被大多数人认识的人,却正在经历他人生中的低谷,合约的问题导致被公司“雪藏”,当时的滋味肯定叫这个外表夸张的大男孩很不好受,他的父亲也在这一年因为受贿罪被判入狱,于是这个男孩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经历的蜕变。也可能正是这个机会,我记得就是在04年,我开始频频在电视看到Eason的《十年》。这首歌让很多人开始知道Eason,但是幽默的是这首歌在当时那张《黑白灰》中并算不上主打。当时只觉得这首歌很有味道,旋律很好听,但是其中的歌词在当时我的心中并没有激起什么东西,因为那个时候我们的生命总共也才经过十几年,对于十年这个人生跨度,我们并没有什么变迁的概念。直到05年Eason重新复出,也就是那张牛逼的《U87》,或许你不知道这张专辑的名字,但是专辑中主打之一的《浮夸》现在已经成了各大网站模仿、转载、分享的热门对象,而那个时候的我们又有多少人知道这首歌,就算知道了,又有多少人能够听明白其中的歇斯底里呢?
心境决定了人的视野,同时也就决定了人的心理触动区。十年过去了,我们心中失去的部分和新增的部分也就是从周杰伦到陈奕迅的部分。已经很多时间没有听过Jay的歌了,原因很简单,我充满朝气的灵魂早已不在,那些轻快的旋律再也不能找到它在我记忆中的位置。相反,每每听到Eason的那些歌,旋律不快,总是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却总能让我的记忆的某一部分在这个时间和歌曲的意境吻合得恰到好处,不多点轻浮亦不少点沉稳,不显得沉闷也不显得浮躁。
如今的我们再也不会对“想带你去看棒球,想待你去骑单车”这件事情有多渴望,我们开始想的是“幸福的失眠,只是因为害怕闭上眼,如何想你想到六点,如何爱你爱到终点”。
如今的我们再也不会觉得“我放下枪回忆去年一起毕业的学校,而眼泪一直都忘记要掉”多么的义气,多么的充满温馨的记忆,我们更多的开始感叹“问你有没有,其实也没有,一起躲避的借口非什么大仇,为何旧知己在最后变不到老友”。
如今的我们不会再觉得真正爱情的并不仅仅是“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着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星否听的见”,而更多的是“原来爱情的世界很大,大的可以装下一百种委屈,原来爱情的世界很小,小到三个人就挤到窒息,原来爱情的世界很大,塞了多少幸福还是有空虚,原来爱情的世界很小,被一脚踩过就变成废墟”。
如今的我们中的大部分早已忘了《七里香》中的那些清新的句子描绘的是什么感觉,我们中的一部分开始听着《好久不见》想象主角是自己的画面。
如今的我们早已不会学周杰伦那样装酷耍酷,我们却开始明白自己《浮夸》的理由,明白自己《浮夸》的心声。
一部分人开始叫嚣“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一部分开始感叹“我们活在选择的年代,选择电视该看哪一台,选择一个人值不值得爱,选择离不开选择生小孩我们很努力活得精彩,好让看起来活得精彩,我们自由自在选择著未来,我们选择选择不做阿怪”,一部分人开始感受“回忆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等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一部分人开始体会“原来这里没有你,原来世界没有那么美,从前相依那天地,无奈已太泛味,都已失去生气”,一部分人开始懂得“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很大一部分真的开始陈奕迅。
这十年,有多少人是从周杰伦到陈奕迅?